我也不知道我会写什么( ˙˘˙ )

【团兵】生死未隔 (1

私设原著向,接84话团长的死亡
用来表达超越生死的感情,和至死亦不完结的故事

———————————————————————————

埃尔文睁开眼睛,充斥他视野的是一片残阳。

埃尔文花了三秒钟使眼神聚焦,然后猛地坐了起来,迅速地了解自己的周围环境——还是希干希纳区的外野,从上到下被夕阳染成暖色,无风无息,广远的土地荒凉肃穆,四周了无一人。安静,绝对的安静,安静到埃尔文怀疑世界上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然后他立刻检查自己的装备,调查兵团的绿色披风,上面的自由之翼沾满血污和灰尘,空落落的右袖依然搭在一边,自己的右腹多了一个夸张的伤口——所幸已经未再流血——有什么不对劲,是什么?

他在这里躺了多久?为什么没有吸引巨人?调查兵团其他人呢?利威尔在哪里?无论发生什么事,利威尔都不可能将自己这样一个人扔在荒郊野外,除非——

埃尔文慢慢摸上自己的左胸。

没有心跳。

有那么一段时间,他的大脑完全空白,他坐在一片荒地上,好一会儿没有任何动作。没有任何逻辑可以解释他现在面临的状况,而怪异的是,埃尔文内心的慌乱竟然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奇异的,无悲无喜的情绪。

不知过了多久,埃尔文终于操控自己的躯体,站了起来。

他醒来时夕阳已经只剩最后最悲壮的余光,现在过去了很久——虽然埃尔文不确定到底有多久——天空中依然是最后最悲壮的余光。时间静止了。世界定格在这一时刻,仿佛一个幕布,必定要陪在那,直到演员按照剧本走向既定的结局。

他的结局是什么呢?现在,应该到哪里去呢?埃尔文抬头凝视天边的斜阳,不自觉地眯了眯眼睛,最后转身走向了城区。

无论如何,那个地下室,他也该去一去。

去地下室,并且了解这一切,那么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埃尔文都觉得自己没有遗憾了。

他离开荒野走入墙内,顺着楼房,在断壁残垣间缓步而行,很快找到了标着“耶格尔”的木牌——当然不会好好地挂在墙上,但所幸文字还能辨认。地下室的台阶没有像别的地方一样被木头与碎石堵塞,笔直地从黑暗里延伸到埃尔文脚下。有那么一瞬间,埃尔文觉得这个通道实在坦荡到了诡异的程度,但他的身体先一步响应了阶梯的邀请,拾级而下。在没入黑暗前,埃尔文最后一次扭头,看了一眼夕阳充斥的天空。
他推开门。



他推开门,扑面而来的是嘈杂的人声。

没有料想中医生办公室应有的书柜桌子,也没有实验室必须的器材试剂,更夸张神秘的宗教符号……不,这根本不是一个地下室!这是个宽敞的房间,周围点着明亮的油灯,木质的装潢让整个空间显得古旧却不破败,桌椅,吧台和酒柜昭示着这个地方的本质,而更重要的是,这个屋子充满了人,充满了形形色色的人,他们举杯痛饮有说有笑,欢乐的气氛像是要把屋顶掀翻,有些人他并不熟悉,但有些人……

有人注意到了他,然后高声笑语被议论取代,人们纷纷停下手中的事,把目光投向他。

“喂,安静安静,有人来了!”

“快看看是哪个倒霉蛋儿……”

“你挡着我了白痴,哦不,团,团长!?”

埃尔文看向那个叫他团长的家伙,然后点了点头,“纳纳巴。”尽管已经尽力保持镇定,埃尔文的喉头依然有些哽咽。

纳纳巴难以置信地捂住了嘴,半晌,一阵呜咽从他的喉间溢出。然后人群中一阵骚动,更多人嚷着,“让让,快点让让!”“是团长吗?是埃尔文团长吗?”推搡着过来站到了前面,埃尔文挨着看过去,佩特拉,奥卢欧,米克,埃尔德……无数熟悉的面孔,来自于他以为这辈子都无法再见的人。

视野缓缓扫过一圈,埃尔文心情复杂地深吸了一口气,还未吐出来,一个人已经走到了他面前。

那个人穿着标志的酒保服,扣子整齐地扣好,白色的袖口一尘不染,如果没有脸上那个苍白的,画着笑脸的面具的话,他看上去和平常的酒保没有两样。但戴上了那个面具,他整个人都透露出一股诡异的味道。

他……是人吗?埃尔文不禁在心里问道。

“欢迎光临。”他发出了诚恳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一只戴着迎宾手套的手。

好像被蛊惑了,埃尔文的手先于意志与它交握,然后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伸出的是右手。

埃尔文再回头,他走进来的那道门已经消失了,一堵与周围无异的砖墙代替了它。

埃尔文不是一个迟钝的人,走到这一步,埃尔文对眼前的一切都有所猜测,但在酒保带着他穿过了人群,走过了吧台,参观了阁楼,确切地将一切作出介绍时,他依然觉得脑袋一阵昏眩。

这里是地狱,是天堂,随便你叫什么,这个酒馆就是死后的世界。奇怪的是,这个酒馆虽然格外宽敞,但分明没有宽敞到可以在这样的年代容纳所有死人的地步,埃尔文发现到现在为止他见到的人或是直接或是间接都曾经与他接触过,那其他人到哪儿去了?怀着难以言喻的戒心,埃尔文含蓄地向酒保表达了他的疑惑。

“所有人都在这啦,客人,不过不是每个人你都看得到罢了。”酒保给出了解释,墙壁上忽明忽暗的烛光映在他微笑的面具上,“人类本来就是只看得见他们选择去看的东西,不是吗?”

埃尔文不置可否地微笑,“那为什么是一个酒馆呢?教堂、花园、森林……什么都好,为什么是一个既不浪漫也不神圣的酒馆呢?”

“啊,这大概是神的旨意吧……啊,请不要那样看着我,我可不是那样的东西。”酒保抬手示意埃尔文跟上他,“如果您没有别的问题,请和我到吧台吧,我想疲惫的您需要一杯酒。”

酒柜里,装着的是各种各样埃尔文叫不出名字的物质,五颜六色奇形怪状陈列满了半面墙。吧台前,调酒师向着埃尔文微微欠身,他和酒保穿着同样的制服,戴着同样的面具,甚至身形也一模一样……好吧,除了他胸口的一个名片,他们完全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欢迎光临。”调酒师说,用和酒保完全一样的声音。埃尔文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又跳了跳,但看着两人的笑到耳根的面具,埃尔文放弃了继续追问。

“好啦,尊敬的客人,在痛苦的人生之旅结束之后,让我为您调制一杯独一无二的酒吧!”

“一切已经结束了吗?”

“是的,只要您走过了那扇门,活人的一切都与你无关了!希望也好,理想也好,爱也好恨也好,都结束了!”调酒师熟练地从四周的柜子里拿出调酒用具,乒乒乓乓地摆弄,“多么神奇的门!多么神奇的死亡!”

“那扇门?”埃尔文脑海里浮现出地下室布满灰尘的门板。

“是的客人!每个人看到的门都会不同,有人看到已经被巨人损毁的家门,有人看到婚礼仪式鲜花装饰的拱门,有人看到壁外调查回城时抬起的巨大木板……不管是什么样的门,总之一旦走进来,人们就回不去啦……当然,如果那个人可以转身离开,也许还会有奇迹发生起死回生的可能,但是谁会拒绝那样贴心的邀请呢?那是人拼了一辈子的执念,上刀山下火海也最想去的地方呀。”说着,调酒师已经把所有用料都摆在了埃尔文面前,埃尔文一个都叫不出名字。

“现在,就是为您配酒的时候啦,唯一的酒,献给唯一的您!”

“你很了解我吗?”埃尔文在调酒师的示意下坐上了吧台椅。

“非常!让我们从最简单的开始吧!这是你的童年,哇哦,很漂亮的颜色呐,您一定非常聪明!这是您的少年,这是您的青年……不得不说您似乎度过了十分沉重的一生呐!幸好已经结束了哩!”

白色的银色的液体被交替注入杯子里,调酒师手拿一个银勺,手腕飞快地转动,将液体搅拌至透明。

“这是您被被赋予的期望,您所收获的敬意,真惊人,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的名字可以被赋予如此不可替代的意义,失去您一定是人类的损失!哦当然,还有爱意!”

调酒师打开一个罐子,用镊子将一个又一个珠子从罐子里夹到酒杯里,珠子在酒液表面溅起水珠,进入酒液后无规则地旋转、消融,留下像彗星一样的痕迹。

“然后这是您的善行,比我想象的要少呢,我以为您这样的绅士一定会做些慈善什么的……这是您的罪恶……这是你收到的恨意,哦团长大人,恕我直言,我想所有死在巨人口里的士兵,无论多么虔诚勇敢,最后一刻都充满着对你的恨意吧。”

黑色的浆液被连续倾倒进酒杯,它们迅速带起浮渣,本来只有二分之一左右的清澈酒液立刻变得浑浊不堪,夸张的泡沫几乎溢出了杯子。

“就是这些了。请吧。”调酒师放下勺子,将酒杯推到埃尔文面前。

“真是难看啊。”埃尔文苦笑道。如果这一杯酒代表得是他的一生,果然自己就是这样的不堪的恶魔吧,为了自私的梦想,他编织飘渺的谎言,带领士兵走向名为自由的死亡,这样百死莫赎的罪行,又怎么能期待一杯甘甜的美酒呢?

“其实可以给你换个颜色,本质没什么区别就是了,要不要……”

“不用了,”埃尔文端起酒杯细细端详,浑浊的酒杯倒影出他扭曲的脸颊,“这就是我啊。”

"啊,抱歉请再等一等,我漏了一个人对您的爱意。很少有人的爱会是这个颜色哪,我差点把它和别的东西弄混了。”在埃尔文准备将酒汁一饮而尽的时候,调酒师突然将银勺伸了过来,手腕倾斜,一个漆黑的珠子从勺子滚落到了酒中。

本以为是另一种污浊的杂质,却只见黑珠沾到酒液之后立刻消解,露出了晶莹剔透的内里,它一层一层的溶化,每一层都使酒液澄澈一分,最后,一阵绚丽的光茫从中绽开,美丽得让人联想到深海里蚌壳开闭之间,一泄的锋芒。

万千变化之是几息之间,酒液安静了下来,重新变得澄澈无比。

“多么沉重而又强大的爱意啊……”调酒师感叹道,“客人,您知道它来自于谁吗?”

“我想我知道。”半晌,埃尔文发出一声难言的叹息。


———————————————————————————

tbc

评论(6)
热度(125)
  1. 共5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料是前生应识我 | Powered by LOFTER